【秦枫/小马】旅行的故事
分级：PG
背景：《浮城谜事》x《推拿》
小马的旅行从九岁就开始了。
确切地说，那不算旅行。在小马的记忆里，只有全国各地的医院里，不同品牌消毒水的味道。那是一个从懵懂到焦急，再到绝望的过程。为了省钱，小马和父亲总是挤在超载的小巴士上。汽油味、食物味，还有贫穷的汗臭味，让小马的胃有些翻腾。他有时会躁动地揉乱头发或是扯自己的衣服，而父亲总是什么也不说。小马知道这个中年男人是累了，他要留着他的嗓子去哀求那些医生，救救他这个眼瞎的儿子。他还是个孩子，他还是个孩子啊，小马总是听到父亲这么说。或许正是这样的哭声带走了他的一切信念。
原来血的触感是这样的。
倒在地上的那一刻，小马脸上甚至有一闪而过的微笑。但那种解脱消失地很快，随之而来的是对死亡的本能恐惧。他清楚地感觉到生命的流逝，就仿佛在告诉他，这些东西曾经在他的身体里那么鲜活过。
父亲给了小马一巴掌。
旅行结束了。
小马在小县城里读了书，然后像大部分盲人一样，学习了推拿。没费什么力气地就职，没费什么力气地搬离了家。生活就像洪流一样推着小马，他甚至没来得及回头看，就成了一个成年人。他有了活泼爱讲笑话的同事，有了对他挺不错的老板，还有了前台姑娘们那些清脆的声音：小马大夫，上钟。
安定，便是很好的。
小马花了一些时间，挖了一个深不见底的坑，把自己躁动的心埋了进去。汽油、泡面、消毒水的记忆，全都一股脑捣碎了，揉成了一个破纸团，再也不打开……至少他当时这么想的。
事实证明，小马还是太天真了。
和秦枫在一起大概是小马成年以后最出格的行为。不过对于盲人来说，能找到一个伴侣也许比性别重要得多。父亲激动地拉着秦枫，把小马从小到大的照片铺了一桌子。小马不自在地坐在一旁，心想，这趟家怕是不该回的。
后来，小马便又开始旅行了。
秦枫喜欢带他去热闹的地方，公园、城楼、海岸，那些没有人陪伴他就去不了的地方。人多，小马就收起导盲手杖，拉着秦枫的胳膊慢慢地走。他瞪大了没有焦距的眼睛，想要每一步都走得踏实稳当，走得像极了健全人。他能闻到很多花的味道，树和青草的香味，或者海的腥咸。小马偶尔还会听见小姑娘叽叽喳喳地讨论，秦枫高大健康的身材，和小马坚挺漂亮的鼻梁。他有些不好意思，而秦枫就仿佛没有听到似得，有一搭没一搭地跟小马讲着当地的小故事。
有一段时间，小马很不喜欢需要过夜的那种旅行。因为秦枫总会让他老老实实地，盖被聊天睡觉。小马不是个寡欲的人，更何况白天握着秦枫的手，那热量早就传递过来密密麻麻地爬满了小马的身体。可小旅店的单人床总是小得可怜，堪堪容下秦枫一个人。不好意思订双人床就意味着洗洗早点睡，然后第二天小马就会情绪不太好。一开始秦枫以为小马认床，可转念一想，小马第一次到自己家就呼呼大睡到天亮，啥毛病没有。后来知道了真实原因，秦枫觉得自己这脸都快挂不住了。因为小马不知道，秦枫每次都只是假装睡了。其实在偷偷看那些景点介绍的书，看得什么想法都没有了。想要耍个帅，挺不容易的。
旅行是一件好事。
小马越来越少把玩他的闹钟了。在等待上钟的空闲里，他拥有了一个崭新的活动，叫做向往。和秦枫相处的回忆像雨水一样，细细密密地渗进土地里积攒起来，把小马挖好的大坑一点点填平了。
小马并不觉得遗憾，一点也不。
_End_
@椤霎 你天天画旅游我压力太大了！吐一口粮！
